2014年10月18日

慎防擦槍走火

佔領行動踏入第三周,警民雙方壓力爆煲,先有口角繼而衝突,越來越多。筆者明白呼籲雙方克制似是在搞河蟹,但大家真的應該盡力避免流血事件發生。講一個故事。

1960年代,火紅的年代,歐美各地都爆發學運,年輕人不滿由上一代套下來的保守政策,西德亦有學運。1967年6月2日,伊朗國王訪問西柏林,學生指責政府款待獨裁者,上街示威,與警方爆發衝擊。混亂間,一學生 Benno Ohnesorg 被一警員 Karl-Heinz Kurras 開槍擊斃。此「黑警」被告上法庭,但在政府全力護航下,被判無罪,說事件是純屬巧合。

但更大的爆點在40年後。2009年,德國傳媒在翻查前東德的解密文件時,發現 Karl-Heinz Kurras 竟然是東德特務和東德共產黨地下黨員!報道指,沒有證據顯示東德事前下令他開槍,但當年引發更大混亂和矛盾的黑警,竟然是外部敵對勢力的特務,這一點依然震撼全德國。

筆者想講的是,我們應該小心有心人藉機製造更多混亂、製造更大矛盾、令事件更加不可收拾。示威者別忘了,佔領只是手段,目標是爭取民主,選擇用甚麼手段時,勿忘考慮對達成目標有無幫助。長期佔領街道、快閃式在街上擺路障、監察警方行動、漫罵前線警員,到底哪些做法對爭取更大支持有用?對向政府施壓更有用?單純製造矛盾,不應是示威者的目標吧。

ps 1. 東德共產黨正式名稱是「德國統一社會黨」

ps 2. 1998-2005年間擔任德國副總理的 Joschka Fischer 在60年代也是學運領袖之一,誰說年輕人參加學運就沒前途

接下來重溫一下過去一周的事。

到本周初,佔領行動已超過兩星期,並無新進展,14日 (周二) 警方更突擊清除金鐘道成功,佔領行動一下子氣勢大減,似快成強弩之末。但當晚警方和示威者在龍和道再起衝突時,警員對被捕人士「疑似」「拳打腳踢」,「疑似」「濫用私刑」,在次日 (15日/周三) 成了各大傳媒頭條,形勢又再扭轉,輪到警方公信力重挫。至此,雙方都已疲憊不堪,學聯學民對局面的控制力成疑,士氣受挫的警方又難有強硬動作,局面恐怕會僵持下去,雙方都有需要讓局勢冷靜一下。

15日下午,政制局局長譚志源突然跳出來說有「德高望重」的中間人協調雙方再次展開對話。16日 (周四),特首梁振英、政務司司長林鄭月娥、譚志源再次出來宣布要重啟對話。但記者會到尾聲時,梁振英又話峰一轉,爆出一句可圈可點的說話。記者問重啟對話是否就不會清場,梁特別強調說:「對話和清場。這個是重要的,對話和清場是兩回事來的,我們不會因為對話而不去清場,我們亦不會因為清場而去對話。」(照搬新聞稿用字)

硬要說的話,兩者的確不一定要綑綁,正如談判不代表結束抗爭,兩國開始和談不一定是已經打完仗。但常理來說,想對話有進展,想透過對話結束事件,應該是為事件降溫而非升溫吧。一面說要對話,一面又說不會不清場,梁振英想怎樣?同事之後跟我說,新聞稿好像有點怪,「我們不會因為清場而去對話」,是否 CY double negative 講漏了,「對話」前面少了個「不」字?

可是第二天 (17日/周五),警方就在旺角清場,但又清得不徹底,不知何故留下一段行人路說是示威區,結果晚上示威者再次聚集,警方人手不足,馬路復被佔領。18日 (今日/周六),失蹤多日,向來已無甚公信力的警務處長曾偉雄又突然現身批評事件,時機古怪。

還有個時機更古怪的小插曲。正當傳媒熱傳中文大學校長沈祖堯就是其中一位「德高望重中間人」之際,建制派女丑李私煙卻硬闖中大,批評中大沒有炒掉在該校任教的佔中發起人陳健民,要求校長和校監問責。如果沈祖堯真的是中間人,現在應該是他最忙碌的時候,建制派偏偏此時派出李私煙狙擊沈祖堯,想怎樣?

數日之內,形勢不斷轉變,但近日很明顯是政府方及建制派更為反覆,實在令人懷疑,建制派到底想怎樣,政府想怎樣,梁振英想怎樣。

無論如何,筆者認為對話有其必要。我不幻想對話會有成果,會換來真普選,但這次對話始終是佔領方第一次有機會,直接跟政府高層公開對質。別忘了梁振英連立法會答問會也取消了,至今除了記者會,沒有任何佔領方代表可以跟政府高層當面對質。學生應利用此機會,在鏡頭面前直接向官員表達示威者訴求,逐條質問公民提名行不行、公民推薦行不行、普選提委會行不行、取消功能組別行不行,甚至連溫和派方案也可以問,如更改選民和界別組成行不行、門檻低於二分一行不行、候選人多於兩三個行不行、提委會以名單方式而非逐一方式表決行不行......等等。

如果政府對部份問題 say yes,那當然可以對話下去。但即使政府當面全部 say no,學聯至少可以向全港市民說,已經努力以和平理性非暴力非粗口非抗爭的方式溝通過了,談不成,責任不在我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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