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香港特首梁振英的照片,倫敦海德公園 Hyde Park 無端端上了香港新聞。不知道梁振英為何對海德公園如此情有獨鐘,非要到它拍照留念不可,但估計不可能是要來紀念海德公園在1866年發生的「20萬人佔領海德公園」。
19世紀的歐洲是民主主義、自由主義和民族主義覺醒的年代,英國當然也受到這個思潮影響。當時英國國會選舉基本上是被貴族和地主壟斷,各地的示威甚至暴動 (英國人爭民主時也不只會「非理非非」的) 好不容易逼得國會在1832年歷史性地通過開放選舉權予中產,並且重新為選區劃界令它們更反映人口 (之前幾百年都沒重劃過)。但即使包括這一批新選民,有選舉權的人仍是只佔整體人口的少數。順帶一提,啟動這次英國政改的首相是第二代格雷伯爵 2nd Earl Grey,即是伯爵茶 Earl Grey Tea 的發明者。
1860年代,英國各地再次爆發大規模示威,要求實行普選 (但只計成年男性)。1866年6月,屬於改革派的自由黨大老 William Gladstone 提出政改方案,但國會不夠票未能通過,激起民眾上街。1866年7月23日,大批倫敦民眾從市中心的 Adelphi Terrace (以現在來說就是 Charing Cross 附近) 遊行至海德公園,但在公園東北方的入口 Marble Arch 被警察阻擋,當日政府下了令封鎖整個海德公園。示威者沒被警方防線嚇倒,直接推倒圍著公園的圍欄闖入公園。保守黨政府隨即調動軍隊到場,但示威者向官員喊話,說如果下令鎮壓就會變成千古罪人。政府最終沒有下令鎮壓,任由民眾進入海德公園。估計當日有20萬人成功佔領海德公園。自此之後,海德公園近 Marble Arch 的一角就經常成為示威的集合點,以及群眾發表政論的地方,人稱 Speakers' Corner。
感受到群眾的壓力,保守黨政府的立場也動搖了。保守黨大老,時任財政大臣的 Benjamin Disraeli 在次年的1867年也提出政改方案,並且在加上自由黨部份人的支持下獲得通過,令選民人數急增。Benjamin Disraeli 當時對黨友說,由保守黨提出並通過政改方案至少有三大好處:一、保守黨掌握了改革的主導權;二、保守黨可以搶過自由黨的風頭,說自己才是民主鬥士;三、很多英國民眾其實都是偏保守的,只要沒了民主這個議題,再加上我們施政得宜,民眾就會支持保守黨。結果是怎樣呢?保守黨沒有因為開放了選舉權就消失,今日的英國首相仍然是保守黨人。Benjamin Disraeli 本人在1874年成功透過選舉坐上首相寶座,並且經常獲選英國守上最偉大首相的頭幾名。
今次除了講伯爵茶和海德公園跟英國民主的淵源,也想突出1867年英國這次政改的特點:它是由保守派提出的政改。Benjamin Disraeli 作為保守派,願意聽民意推動政改,並且有能力在開放選舉權後仍能執政。香港和北京的精英,有這種政治智慧嗎?恐怕是沒有。明明全家人是在英國和美國留學,連外國護照都有了,都不知道學了人家些甚麼回來。海德公園是英國民主自由聖地不知道。英國容許非本國國民的居民投票又不知道。民主自由是甚麼又不理解。唉。
William Gladstone 和 Benjamin Disraeli 這兩位英國19世紀政治大老,本身也有很多值得講的故事,但今次就不深入了。
最後是一點無關痛癢的閒話。當日見到梁振英的海德公園照片時,筆者就已經覺得很奇怪。哪有人跟家人去逛公園還會拿著份報紙拍照?如果他是坐凌晨機去英國,怎麼一落機就有精神到處逛 (可能他坐 first class 所以睡得很好)?怎麼哪裡不去偏要去海德公園?某天跟同事講起,同事也說,按理來說沒甚麼人會住 Hyde Park 附近的呀。根據筆者在 LSE 就讀的記憶,在市區最中心的宿舍應該是在 Northumberland Avenue,即是 Trafalgar Square 和 Charing Cross 旁邊。如果梁小姐住那邊,出街逛公園都是 St James' Park 或者泰晤士河邊,離 Hyde Park 有點遠耶。同事就說,說不定人家住 Kensington 那邊呢,那就很近 Hyde Park 啦。說的也是,筆者這種普通學生怎麼可以相比呢,住的地方都差不多算是 East End 了......住 Kensington 也不錯呢,有 V&A 這些好地方,還可以去附近 Harrods shopping。講到 Harrods,以前好像看過新聞說薄瓜瓜在英國時也是住 Knightsbridge......裸官的思考方式都是差不多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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