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信任我就信任

大陸網上圖片

早幾日聽 phone-in 節目，有聽眾致電說信任林鄭，皆因「中央信任我就信任」。

筆者想起以前也聽過節目，討論人民日報還是環球時報又發狂言批評香港乜乜乜，有老人家就打上去說，人民日報寫的東西不用當真，我看了很多年人民日報，被它騙得多了：

支持劉少奇做國家主席，之後又打倒劉少奇

支持林彪做接班人，之後又打倒林彪

支持江青同志，之後又打倒四人幫

先係要打倒鄧小平，之後又小平同志好

支持華國鋒，之後......冇左下文

筆者又想起，以前看報紙講過有個「萬年人大」申紀蘭，從第一屆人大做到現在。記者問她當人大有何心得，她說「我非常擁護共產黨。當代表就是要聽黨的話，我從來沒有投過反對票。」結果連大陸網民都忍不住笑她：

反右你投贊成，平反右派你又投贊成

文革你投贊成，平反文革你又投贊成

人民公社你投贊成，改革開放包產到戶你又投贊成

談民主派做錯甚麼之餘......

林鄭以777票當選，曾俊華以365票落選，還有52票投胡官或白票，很多網民立即分析民主派做錯甚麼令曾俊華輸。但在這之餘，我會想，是否民主派做了不同的事曾俊華就會贏？

民主派的325票，即使 all-in 曾俊華，也需要多276票非民主派的票才夠他贏，這應該是眾皆明白。要這樣做只有兩個可能，一是夠多親中派「走票」，二是北京有人「一人一票」指令親中派轉態。

從結果來看，1194選委中，減去林鄭777票和民主派325票，剩下即走票的非民主派約92人，而這已經包括了一些非民主但也非親中的中間派，如專業人士 (醫生、會計等) 和抽籤選出的耶教界，所以投曾俊華的真正親中派恐怕只有50人左右。如果是這樣，我們之前期望親中派會大量走票，根本就是太天真，高估了他們的思考能力和自由意志。現實是他們絕大多數甘做中共扯線公仔，民望還有民主派做甚麼對他們是完全沒有影響。有記者訪問工聯會議員亡國健，他說現在的走票比想像的多，即親中派一直相信不會有人夠膽走票。事實證明他們自己的評估更為接近，他們很清楚自己人都是橡皮圖章舉手機器。

至於民主派的行動是否會影響北京「一人一票」呢？有人說民主派這麼支持曾俊華，令他失去中央信任。但如果民主派不支持他，當初曾俊華可能連入閘都入不到，那後面的事就更不用講。也就是說，民主派撐他，曾入到閘但失去中央信任，民主派不撐，曾保持中央信任但入不到閘，橫死掂死。很多人期望「一人一票」轉態，源於相信所謂「兩個中央論」，但會不會中央從來只有一條強硬路線？也有評論員寫過，習總過去5年對內和對外都是強硬路線，根本沒有理由相信他對港就會不同，走溫和路線。梁振英在選前不久 (不足一個月) 升做政協副主席，對很多親中派來說也是顯示中共繼續強硬路線。

所以筆者才會在 fb 上說，所謂「敗因」，可能只是「冇記性」，忘記中共幾妄顧民情，忘記親中派幾無恥、沒有自由意志和思考能力。民主派做甚麼可能都影響不到結果，那麼再手指指說這個做錯那個做錯，只是弄錯答案。中共治下的香港，不要說自由搏擊的民主，連只有建制參選的鳥籠民主都不容許，只能有欽點。有人說香港人易呃，被曾俊華呃了，中共連呃你都唔呃，只准你愛佢欽點果個。香港能有開明建制派？溫和民主派？曾俊華，曾鈺成，連葉劉都不准選。曾俊華說大家發了一場夢，那麼夢醒時份到了。

其實我最難明的是投胡官

簡單整理一下。現在民主派主要有兩種意見，一被稱為務實派，二被稱為原則派。

務實派認為雖然現時制度不民主，也應該爭取在制度內發揮影響力，所有要參加功能組別和選委。現在特首選舉則應該兩害取其 lesser evil，投票給最大機會阻止「CY2.0」林鄭當選的曾俊華。

原則派認為現在制度不民主不公義乜乜乜，應該杯葛小圈子選舉，或者參選但搞些投白票之類的動作以示不滿。不過開宗名義講明會投白票的那堆人基本上全部落選，所以原則派選委理應只剩幾個自動成為選委的激進民主派議員。不過這幾個人不搞些行動就「周身唔聚財」的，於是他們不知如何自圓其說地要派長毛選特首。但長毛得不到足夠選委支持沒得參選，於是原則派又「勿忘初衷」回到投白票以示抗議小圈子選舉 bla bla bla。

Okay，兩種意見，先不論我支持哪邊，至少我覺得都是通順，合符邏輯的 (雖然長毛選特首那一下我比較不懂)。

但投胡官我就真的不明白。

胡官一票建制票都沒有，不可能阻止林鄭當選，務實派沒理由棄曾俊華而投胡官。至於原則派，他們投胡官的那一刻就已經是妥協了，要參加小圈子選舉，變成務實派了，那為何不投曾俊華呢？By the way 其實你當日參選選委又不講投白票，某程度上就已經是務實派了。

有人說胡官的意見最接近民主派。但他始終不是民主派呀！胡官不是民主派！胡官不是民主派！胡官不是民主派！(據說重要的事要講三次) 其實你想有民主派代表，那你當日應該支持長毛參選。

又有人說胡官政綱跟民主派最接近。喂阿哥，政綱寫就係架啦？胡官係冇任何往績支持佢係民主派架 wor，依家用把口講同政綱寫左就可以信佢變做民主派架啦，咁同 (比人咁D.I.U.的) 黃絲聽到曾俊華講幾句就 high 爆，信佢係救世主有咩分別呀？

中共自釀顏色革命？50%建制派支持鬍鬚？

選舉臨近，本來想回帶一次兩個月前寫過的「鬍鬚輸比林鄭最能暴露荒謬」(*)，但看到FB上一幅幅曾俊華造勢大會的墟冚場面，倒是令我想到另一篇「選舉造假最易引發顏色革命」(**)；

「筆者以前讀書時讀過一篇研究，卻說選舉造假正正最易引發顏色革命，例子如下：

1986年菲律賓革命契機：總統馬可斯被指在選舉中造假，擊敗阿基諾夫人

2000年塞爾維亞革命契機：總統米洛舍維奇被指在選舉中造假，令自己可晉身第二輪投票

2003年格魯吉亞革命契機：總統謝瓦爾德納澤被指在選舉中造假，令自己的政黨勝出國會選舉

2004年烏克蘭革命契機：總統庫奇馬被指在選舉中造假，令親信亞努科維奇勝出

2005年吉爾吉斯革命契機：總統阿卡耶夫被指在選舉中造假，令自己子女領導的政黨勝出國會選舉

為何選舉選舉造假最易引發顏色革命呢？一是選舉造假徹底破壞民眾對政府的信任，以及對於通過制度來改變政局的幻想。二是抗議選舉造假是出師有名，方便反對派集合民眾。三是民眾剛剛才在選舉期間感受到民情，知道大家是支持哪一邊的候選人，較有信心有足夠的志同道合民眾一起上街抗議 (解決 collective action 問題)。」

(* http://nonintellect.blogspot.hk/2017/01/blog-post_18.html)
(** http://nonintellect.blogspot.hk/2016/08/blog-post_2.html)

香港人呢，我想是不夠膽革命的，但一些集會示威應該是避免不了。今次可說是中共錯判香港民情以及曾林二人實力，自己釀成的麻煩。開講有說梁振英自製港獨，看來現在還有中共自製差幾皮版顏色革命。

老實講，我個人向來都不覺得曾俊華有幾好，你問我他有甚麼政績我真的講不出，純粹是叫做沒思歪和林鄭那麼差，特別是做事沒他們那麼「核突」而已。(尤其最近《眾新聞》記者獲獎的那張梁振英彎腰笑著跟大陸官員握手的那張相，真是我人生見過最難看的照片之一，印象之深刻比得上在美國新聞博物館看到的一堆普立茲獎照片。) 所以曾俊華現在民望這麼高，實在超出我想像，我猜也超出他自己想像。

我們看回明報昨日關於港大民調的報道。其實曾俊華一開始的民望並沒現在這麼高，林鄭的亦沒有現在這麼低，差距是最近一個月大大拉開。我估計是很多香港人看到林鄭表現越來越差，無論是連串「離地」行徑 (雖然我個人對此並不驚訝，因為家中也有位退休高級公務員，我對各種離地行徑是見怪不怪)，又說話不算數，甚麼錯都不關佢事而是公關事，甚至是在論壇上拿些芝麻綠豆小事講曾俊華，十足 pantry 講人閒話咁，越來越覺得這個人無大器，沒有領袖的「格」。

我們看仔細一點，直至上個月的調查為止，港大都是有問埋葉劉的。原本我會假設撇除葉劉後其支持者會流向林鄭，但今次調查林鄭支持度完全沒增加，反而曾俊華升了上去，大概葉劉的支持者也不滿中共太霸道DQ了她，發洩不投林鄭。

我們又可以看多一樣。上圖左右兩邊的調查的問題是不同的，左邊只讓受訪者選擇支持一個人，右邊則是分開三人問支持或反對，即你支持定反對曾俊華、林鄭、胡官，分開問三次，可以三個都支持或三個都反對 (所以加起來的支持度超過100%)，而兩種問法所量度的東西是有小小不同的。

只准選擇一個，即是問受訪者的 1st choice，而三個分開問，是問受訪者是否接受或不接受該人，因為 1st choice、不是 1st choice 但仍可接受、不可接受，三者之間是有距離的。例如胡官在只選一個下支持度只有10.1%，另一情況下有35.7%，即視他為 1st choice 的人只有10.1%，但35.7%人其實都是可以接受胡官做特首的，中間差了的應該就是 1st choice 曾俊華的人。

我們用這個邏輯看右邊的圖的話，接受曾俊華的人達到71.0%，較選他為 1st choice 的52.8% (左圖) 多近2成，即林鄭和胡官都有支持者接受到曾俊華做特首。而真的反對他，完全不能接受他做特首的只有11.2%。

再看 breakdown，所有政治立場的受訪者都有過半接受曾俊華，連自稱建制派的受訪者也有50.4%是可以接受曾俊華，反對他的建制派只有27.8%。如果這個數據是真，「愛字頭」那些不斷鬧「hea曾」「肥佬黎撐曾」的根本只是收錢打手或少數中的少數，無須理會。

(看港大民調 breakdown 請在此 link 下面找「深入分析」的pdf
https://www.hkupop.hku.hk/chinese/report/CEE2017_MP_sixth/index.html)

相對的，可接受林鄭的人有39.6%，不能接受她的卻有成47.1%。

所以現在常常說選舉撕裂社會，我看到的是團結囉，其中一位候選人是不論哪一個派別的市民都有大多數可以接受佢做特首，真的團結到社會wor，終於有件事是不論甚麼派別的人食飯坐低傾都有超過50%機會是傾得埋wor。反而另一位候選人就真是「撕裂2.0」了，對她的觀感真的是一半一半兩極化。如果團結那個選不到，撕裂那個才選到，真是天曉得民眾有甚麼反應。

盧文端證明政改通過曾俊華不能出閘

向來被政界人士視為中央傳聲筒之一的全國政協委員盧文端 (也是民建聯黨員和林鄭競選辦主席團成員)，在左報撰文說有權威消息向他透露中央為何不信任曾俊華，以不參加張融反佔中簽名、觀賞「抹黑一國兩制」的電影《十年》、年年估錯數、開會時在紙上畫公仔等例子，證明他沒擔當沒能力，又說他獲得「李漢奸」李柱銘和「民主阿婆」陳方安生 (外號為本人所加) 支持，證明他是美國支持云云。

既然曾俊華沒有中央信任，親中派選委不會投他，我想我們可以預見，即使通過政改方案，曾俊華也依然不會獲得親中派支持「出閘」，讓全港市民選擇，所以盧文端的文章已經證明親中派指責民主派「搞到香港人沒得投曾俊華」是完全大話。

另外，現在親中派指民主派「為反對中央而反對林鄭」，但原來中央也是「為反對美國而反對俊華」，兩邊都是秉持毛澤東「凡是敵人反對的我們都贊成」的信條。那中央一邊說要跟民主派溝通，但一有民主派支持中央又反對，好混亂呀我。還有，既是如此，為何美國領事支持「袋住先」中央又不反對呢？美國領事支持網絡23條中央就不反對呢？

不過，最後我倒是想請教盧文端，他可否也向該權威消息詢問，為何葉劉淑儀也得不到中央信任呢？我印象中她有簽名反佔中，批評十年，任保安局局長時也表現「出色」，學她本人話齋，「絕對有擔當」。是甚麼令她落得如斯下場呢？尤其最近FB經常彈出「愛字頭」拍片說「香港是時候有女特首」，他們有沒有支持葉劉呢？真係好難捉摸呀。

網民改圖

有咁的老細真係唔識笑 II

看完昨天的特首選舉論壇，對三位候選人又加深了了解。

筆者上次文章講過「話人返工得閒，潛台詞就係話人懶啦，即係佢又係果d認為上 fb 就係懶人廢青果類老細。甚至仲衰，因為你識同人溝通又係懶人廢青，人緣好又係懶人廢青，準時放工又係懶人廢青，甚至可能放 lunch 出街食又係懶人廢青。」

之後睇報紙，話林鄭當年升做社署署長，新同事話咁開心不如食 tea 啦，結果張落單紙傳到林鄭時，佢張張紙撕開兩半。Lunch 出街食就唔知，但食 tea 就肯肯定被林鄭視為懶人廢青。

尋日佢又有新招，話鬍鬚曾檯面好乾淨冇咩文件，於是檯面乾淨冇文件又係死罪。咁我相信林鄭會認為馬時亨係勤力叻仔，因為當年「仙股」事件，馬時亨話過自己檯頭文件疊到「成坐山咁」先睇唔晒文件。

跟住佢解釋自己點解咁少前AO撐，係因為佢去開的AO飯局係鬍鬚葉劉都去，唔想搞一場選舉撕裂左。但鬍鬚葉劉身邊真係成班AO幫手wor。我從常理睇啦，一係去果個飯局的人好少，二係林鄭除左果個飯局之外就好少同人溝通。講真返工總有同事熟D同冇咁熟，唔一定大圍飯聚先有偈傾架嘛，不過有D人就會視之為「結黨營私」，又係罪狀囉。

睇網媒報道，又話尋日林鄭連講廢話都咁多人鼓掌，乃因佢嫌以前去論壇時少人鼓掌，所以老細講野下屬唔拍掌歡呼又係死罪。我相信林鄭遲早又會加多項新罪行：老細問台下問題時台下冇人問問題。

題外話，依家政府搵左郵政署長丁葉燕薇做候任特首辦秘書長，有同事就話應該搵埋陳甘美華，我就話陣間D人以為係影分身，認唔出邊個係林鄭咁點算。

成與敗都因比例代表制？

文章已在《am730》刊出
https://www.am730.com.hk/news/%E6%96%B0%E8%81%9E/%E8%A7%80%E5%AF%9F%E6%88%90%E8%88%87%E6%95%97%E9%83%BD%E5%9B%A0%E6%AF%94%E4%BE%8B%E4%BB%A3%E8%A1%A8%E5%88%B6%EF%BC%9F-70252


荷蘭舉行國會選舉，由於去年英國脫歐和美國特朗普勝選，西方傳媒關心荷蘭會否也步後塵，選出保護主義、反移民反歐盟的新政府。結果荷蘭極右的自由黨取得20席，成國會第2大黨，聽起來表現不錯。香港有講法是「比例代表制對極端政黨有利」，荷蘭也採用比例代表制，而且門檻是全世界最低，只須0.67%得票已經足以進入國會。這會是荷蘭出現極右政黨的原因嗎？荷蘭會因此出現極右政府嗎？

荷蘭向來多極端或另類政黨

先講講自由黨本身。此黨之所以受注目，皆因其黨魁威爾德斯經常發表爭議性的排外，特別是針對穆斯林的言論，例如先知穆罕默德是恐怖份子、可蘭經是邪書、摩洛哥裔人應該返鄉下等。他的言論挑動那些不喜歡荷蘭越來越多穆斯林移民 (約佔人口5%)，覺得他們搶福利，又跟荷蘭自由民主價值不符，的人的心理。

其實荷蘭除了自由黨，還有很多在其他方面都幾極端，或者該說另類的政黨。例如由荷蘭共產黨改組而成的社會黨 (14席)、環保人士組成的綠黨 (14席)、自言從人類以外角度看世界的愛護動物黨 (5席)、爭取關愛座等老人福利的50後黨 (4席，黨名真的叫 50 PLUS)、支持按聖經治國的「基右」政黨 SGP (3席) 等。甚至乎，自由黨反移民，於是有移民就自己組黨參選，就是奪下3席的DENK。今屆荷蘭選舉共13個政黨取得議席。就這一點，我們的確可以說比例代表制對極端或另類政黨有利。

可是，荷蘭歷來都是多政黨，一個世紀前的1918年大選就有18個政黨晉身國會。極右冒起亦不是近年才有，2002年時同樣反穆斯林的政團 Pim Fortuyn List 就取過26席，自由黨自己在2010年也試過取24席，比今屆還多。問題來了。既然向來都用比例代表制，又向來都這麼多政黨，怎麼以前又不聽人講荷蘭政治好混亂？怎麼現在突然這麼多人關注？

一個原因，是去年接連出現英國脫歐和特朗普兩宗「黑天鵝」後，西方傳媒都怕再次估錯結果，於是在事前不斷講好危險云云「打底」。但傳媒猛講黑天鵝不代表就會發生，像筆者去年12月都寫過，意大利公投前夕都被媒體吹到好大，結果水靜河飛乜事都冇。

兩黨制與多黨制運作不同

另一個原因，就涉及本文標題的「成與敗都因比例代表制」。比例代表制令很多政黨可以進入國會，但正因政黨多，沒有人過半數，必須多黨協調和妥協才能組成政府，令極端政黨因找不到夥伴無法上台。今次荷蘭選舉，就算自由黨以20席成為第二大黨，因總議席有150席，他不算多到無可代替，何況支持歐盟的自民黨、基民黨和民主黨加起來已有71席，隨便找多個小黨就可以過半，根本沒需要跟自由黨合作。

而即使極右加入政府，在重重妥協下，他們的政綱也往往無法實現，結果民望急速下滑。例如芬蘭的真芬蘭人黨，上屆選舉得票18%，加入政府後現時民望跌到9%。奧地利的自由黨在1999年大選中取得27%，成功加入政府，3年後重選時得票暴跌至10%，脫離政府後反而民望回升。當然，我們依然需要關注極右政黨表現，但沒需要每次都講到歐盟一定玩完、世界末日咁囉。

事實上，西方傳媒說自由黨可能會贏選舉，或者荷蘭極右贏了其他歐洲國家極右都會贏，亦有兩個盲點。一是外國傳媒大家主要看英文的，即來自英美的。英美都不是比例代表制，主要政黨只有兩個，所以他們較少從多黨制的角度分析選舉。在多黨制國家，最大黨不一定就是「贏家」，因為組成政府的關鍵是拉攏其他政黨。現時比利時、盧森堡、丹麥、挪威、葡萄牙等的首相都不是來自最大黨，該些國家的最大黨都未能拉攏到足夠夥伴。

二是我們不宜當選民都是跟風似的，看到隔離有人投極右，就會一窩蜂全都走去投極右，好像趕流行般。不然菲律賓選到個杜特爾特，香港又會選個杜特爾特囉？實情是每個國家內外都有多重因素選舉，外國因素有時更可能造成反效果。例如去年西班牙大選，是在英國脫歐公投後一個星期舉行，結果是親歐政黨勝出，因為英國脫歐引發的亂像令西班牙「沉默大多數」打保險牌。去年11月特朗普當選後，荷蘭自由黨民望的確有上升，但隨著特朗普上台後爭議多多，對歐洲態度又差，影響歐洲人的觀感，荷蘭自由黨的支持度徐徐下跌。

還有，正如上面都講過，兩黨制和多黨制在選舉運作也不同。兩黨制只有兩個選擇，大部分選民會被逼歸邊，只能投執政黨或反對黨。於是美國選舉，很多人說希拉莉和特朗普兩個都不喜歡，但他憎希拉莉多一點，咪唯有投特朗普囉。加上選舉人票制度，就令明明投希拉莉的人多過特朗普都是後者贏。

但在多黨制，選民真的可以隨意選，像荷蘭選舉，你不喜歡政府，不代表要投極右，還有十幾個其他政黨任君選擇。你覺得政府環保做得不足咪投綠黨囉，反對資本主義就投社會黨囉，是貓奴就投愛護動物黨囉，基督徒就有基民黨、基督聯盟、SGP三個黨選，連反移民政黨也不是只有自由黨一個，另一個取得2席的FvD也是反移民。於是自由黨無法凝聚所有反政府的選民，甚至反移民反穆斯林的票都不能全取。

總結就是，雖然比例代表制令極端政黨得以進入議會，但這只是第一步，如何能在N個政黨中突圍組成聯合政府，是第二步，組成聯合政府後執不執行到政綱，是第三步。很多極端政黨過到第一關，卻過不到第二和第三關，所以說「成與敗都因比例代表制」。事實是，西方傳媒長年關心法國德國意大利等歐洲國家極右如何如何，結果首先脫歐的是英國，首先有極端政客上台的是美國，兩國都不是比例代表制。

有咁的老細真係唔識笑

林鄭昨晚全場維持一模一樣的笑容。但如果我係佢下屬，睇完成場真係唔識笑。唔係講佢的整體表現，係佢做上司的態度。

首先，佢公開讚對手曾俊華的助理羅永聰做得好，甚至笑話「有人叫我不如請阿聰啦」(類似意思)。嘩，我係佢手下的話仲洗見人？仲出得黎行？

然後佢又話自己冇洗錢請助理，但立即就有傳媒 fact check 佢明明就有請過政治助理，前記者張秀麗。我唔知佢係扮唔知定唔記得。扮唔知，就佢係「大話娥」。唔記得呢，高官政治助理係高官自己請的，妳請過咩人做野，咩人為妳做過野，同過咩人共仕，妳乜都唔記得架？即係妳眼中冇班o靚啦？

跟住，佢又猛寸鬍鬚「好得閒」所以可以返工上 fb 和民望高，又話自己好忙冇時間上 fb 和學習同市民溝通云云。嘩妳做三十幾年官都未學同市民溝通架？外國高官的話唔好話同市民溝通，上 fb 上 twitter 上 IG 通通都係基本野囉。

仲有，話人返工得閒，潛台詞就係話人懶啦，即係佢又係果d認為上 fb 就係懶人廢青果類老細。甚至仲衰，因為你識同人溝通又係懶人廢青，人緣好又係懶人廢青，準時放工又係懶人廢青，甚至可能放 lunch 出街食又係懶人廢青。

難怪有人話，鬍鬚同葉劉都有一堆前下屬公務員幫，林鄭身邊就幾乎冇。「妳睇下自己啦」。

By the way 佢又引「果個民調」話自己民望贏wor，咁佢到底係 underdog 定民望高架，夾下口供得唔得？

港聞通識選擇題

以下問題均無標準答案，純為讓大家想一想

以下哪一項關於「白色恐怖」的句子最適合：
a) 林鄭月娥facebook「吸嬲」是白色恐怖
b) 曾俊華接受民主派提名被批「外國勢力」「反中亂港」是白色恐怖
c) 教師發表不利政府言論「五毛」到校門抗議是白色恐怖
d) 劉霞在沒有犯罪的情況下遭長期軟禁兼不可見人是白色恐怖

以下哪一項關於「擁有處理xx經驗所以值得信任」的句子最適合：
a) 林鄭推動政改以28比8大比數否決告終，擁有處理政改經驗所以值得信任
b) 葉家寶加入亞洲電視廿年來越做越高，擁有主理電視台經驗所以值得信任
c) 范徐麗泰從國民黨到港英到中共，變色經驗豐富所以值得信任
d) 葉名琛「不戰不和不守不死不降不走」，擁有抗英經驗所以值得信任

以下哪一項關於「梁振英任政協副主席」的句子最適合：
a) 因UGL事件獲封「貪梁」的梁振英任政協副主席，顯示中央打貪只是口號
b) 全無功績可言的梁振英任政協副主席，顯示此職是「阿水都做得」的花瓶無須理會
c) 民望負值的梁振英任政協副主席，顯示中央不理會香港民情
d) 眾所周知是「港獨之父」的梁振英任政協副主席，顯示搞港獨大有前途

幾驚689唔夠膽告人

眾所周知喜歡周圍寄律師信嚇人的特首689 (又稱梁振英)，就議員梁繼昌談論UGL涉貪案，控告誹謗。我幾驚689又是有膽出信冇膽告人。他一告人，還要選這個時刻，就有好戲看了。

首先，梁繼昌有否誹謗，當然要看他講的事到底是真是假，大家就要上庭三口六面講清楚UGL事件，689無法再靠「我已經答過」來迴避，而且是要宣誓下真誠地回答。

其次，江湖傳聞689將在幾日內獲北京全國政協大會升格為政協副主席，擠身中國國家領導人級別。屆時這宗官司就會同步升格為「中國國家領導人逼害香港民主派議員」，你們說是不是很 juicy，很值得國際傳媒以頭版大字報道。然後想當然，國際傳媒亦要詳細講解UGL事件來龍去脈，當然還要弄些列表是近年大陸幾多貪官出事，香港上屆政府爆「絕代雙貪」等。

所以說689在升格國家領導人前夕告人，絕對是影響中國國際形象、為中央添煩添亂、沒有大局意識，還未計這宗官司不知搞幾耐，真是我最期待的畫面呀，不過不知道習總會不會期待啦。

不可能定理與選舉制度

文章已在《AM730》刊出
https://www.am730.com.hk/news/%E6%96%B0%E8%81%9E/%E8%A7%80%E5%AF%9F%E4%B8%8D%E5%8F%AF%E8%83%BD%E5%AE%9A%E7%90%86%E8%88%87%E9%81%B8%E8%88%89%E5%88%B6%E5%BA%A6-68171


1972年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阿羅 (Kenneth Arrow)，上星期在美國逝世，享年95歲。筆者是讀政治學出身，但也聽過阿羅的大名，因為他的「不可能定理」(Arrow's impossibility theorem) 在政治學也用得上。這個定理是說甚麼事情不可能呢？就是少數服從多數的簡單表決形式不可能完全滿足民意。

用一個簡化版的例子說明。假設有三個候選人供三個選民投票，智思喜歡奶媽>鬍鬚>法官，超人喜歡鬍鬚>法官>奶媽，左膠喜歡法官>奶媽>鬍鬚。每人投一票，三個候選人將各得一票，無法分勝負，於是有人提出將候選人配對做比較。比較奶鬍，智思左膠會投奶媽，只有超人投鬍鬚，奶媽勝。比較鬍官，智思超人投鬍鬚，左膠投法官，鬍鬚勝。比較官奶，超人左膠投法官，智思投奶媽，法官勝。於是，奶媽勝鬍鬚，鬍鬚勝法官，法官卻又勝奶媽，依然沒有明確的勝者。在這樣的情況下，少數服從多數的表決形式不能出現滿足所有人的結果，要作出決定，可能要出動北京阿乜總「一人一票」或篩走其中一個候選人。

有些人就拿著這個定理說，所以民主是壞的，獨裁是好的。可是這定理只說民主有缺點，沒說獨裁就沒缺點。欽點或篩選雖然可以得出結果，但這是將一人的意願強加在大家身上，依然是不會滿足所有人。另一位也是經濟學家出身而評論政治的熊彼得 (Joseph Schumpeter) 在阿羅之前就已經提出過，民意是多變的，根本難以每件事都尋求社會共識，所以民主應該採用代議形式，由民眾選出一班精英處理政事，社會應有不同精英團隊 (政黨) 供民眾每隔幾年透過選舉評核和選擇。故此，認為民主並非完美或有缺點，不等於認同獨裁，仍然可以尋求其他辦法，做到盡量按民意決定。

設定議題可改變結果

我們又可以引申出一些觀察，首先是設定議題 (agenda setting) 的重要。在上面的選舉例子中，只要篩選剩兩個人對決，就能影響誰最終勝選。現在香港的鳥籠式特首選舉，大家都因為認為只有林曾機會勝出，表態撐這個或不要那個。但如果是一場完全自由的投票，沒有入閘程序，沒有候選名單，大家可以隨意在選票填上自己喜歡的名字，還會這麼多人支持林或曾嗎？說不定會變劉德華對周潤發。又有人說如果政改方案通過了，市民就有得投曾啦。筆者遇過幾次這樣講的人，都是忘了政改方案中候選人出閘要到過半委員支持，控制多數委員的中共可以篩選。如果篩剩林鄭對吳克儉，市民可以點揀？看穿選擇被限制著是不容易的。

設定議題的做法在選舉以外也經常出現，像政策討論和諮詢。有些政客常常說沒土地所以要開發郊野公園，彷彿只能二選一，要土地就不能要郊野公園，要郊野公園就不能要土地。但筆者之前找過資料，郊野公園佔香港面積40%，已建設土地佔24%，即是還有36%是未建設又不屬於郊野公園的。那些政客不提這36%土地，就是在設定議題，將討論框起來，讓市民只能二選一，可這其實是偽命題，我們還有郊野公園以外的土地來源。

選舉制度可改變結果

再引申另一點，就是選舉制度的重要。香港的不民主選舉，無須我多講大家都應該知道如何限制結果，我轉講講民主國家的例子。例如單議席單票制和比例代表制之分。兩年前的英國大選，保守黨以37%票取51%議席，工黨以30%票取36%議席，蘇民黨以5%票取9%議席，自民黨拿8%票只得1%議席，英國獨立黨更是13%票只換來0%議席。只要轉用比例代表制，即使所有選民支持的政黨不變，議席都肯定大洗牌。

又以即將舉行的法國總統選舉為例。在幾個月前的一次民調中，中間派的馬克龍，既是所有候選人中支持度最高，又同時是支持度較別人低。這兩個句子是沒有矛盾的，受訪者也不是在受訪途中突然改變對馬克龍的看法，只因該次民調同時問了兩條問題。第一題是列出所有候選人，讓受訪者逐個點評支持或不支持他們，第二題卻只可支持其中一個候選人。第一題時，受訪者可以同時支持N個人，於是中間派的馬克龍支持度最高，因為左中右的受訪者都支持他，但到第二題時，左派的受訪者投回左派候選人，右派的投回右派候選人，於是馬克龍支持度比第一題時低得多，換句話講就是馬克龍是很多人的 2nd choice 卻只是少數人的 1st choice。隨著近來其他候選人陸續出事，支持度下跌，馬克龍才有機會問鼎總統寶座。

法國總統選舉是採用兩輪投票，如果第一次投票無人取得過半票，會由最高票兩人進入第二輪決勝。最新民調說，第一輪會是極右的勒龐排第一，馬克龍第二，但去到第二輪馬克龍會反超前逆轉勝。這同樣不涉及受訪者改變對勒龐或馬克龍的觀感，只因當其他候選人被剔除，選民要二選一，中間派的馬克龍會吸到很多票，而立場極端的勒龐不會。過往的法國大選也有過逆轉勝出現。

這些例子都說明選舉方法如何影響選舉結果。可是正如前面講過，民主不完美，不等於民主比獨裁差，皆因獨裁的缺點更多。正因為明白不同選舉制度有不同的優劣之處，不同的民主國家才會有不同的選舉制度，還有學者不斷嘗試研發新制度。事實上，雖然叫「不可能定理」，但的確有選舉制度是可以較能滿足民意的，例如並非簡單表決的正負票。不過這些制度通常比較複雜，選民會否喜歡又是另一個考慮。

百變聿嘉 magic card

昨日說過示威者被警察打是「先撩者打死無怨」的資深婦女界代表林貝聿嘉，今日再有出位之舉，就是在林鄭出席活動時主動遞上「競選成功」的 card 紙乙張。(順帶一提，曾俊華較早出席同一場合時林貝聿嘉不知去向。)

今次幫大家回顧一下百變聿嘉 magic card 的往績。下面是她去年出席葉劉宣誓大會時的樣子。

這是跟梁振英和張小明出席一帶一路活動的合照。

而這是她5年前支持的候選人。

講完。